为了给兄弟报仇,特朗普恢复死刑!这事能成吗?美国是怎么废死的
虽说美国保留着死刑,但法院却很少做出死刑判决,好在,美国的警察们弥补了死刑执行率不高的“遗憾”。这话虽只是个调侃,却也反映出一个严重的问题:美国的死刑执行率真的已经低到“令人发指”的程度,以至于总统都不得不反复强调,来“提振”死刑的地位。
就在9月25日,特朗普签署公告,批准了在首都华盛顿恢复死刑,借着这个势头,美国司法部长帕姆·邦迪更是宣布将寻求在全美范围内恢复死刑判决。
这一决定虽然看似突然,但实际上,却是有迹可循的,毕竟,就在两周之前,特朗普的政治盟友查理·柯克,才刚在演讲时遭遇枪击当场身亡。
由于事关重大,联邦政府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办事效率,当晚就将嫌疑人抓获,而为了还自己这位“好兄弟”一个公道,特朗普更是扬言要“严惩凶手”!
所以,“大的”这不就来了?
不过,特朗普的想法却注定不好实现,因为美国现在最大的问题,根本就不在于废没废除死刑,而是就算法律规定了死刑的存在,也只会面临宣判与执行的困难。
这件事,为何会有这么大的阻力?美国死刑的存废,又是如何发展到“名存实亡”的局面的?
存废之争美国的死刑传统源远流长,早在1608年,弗吉尼亚州绞死了一名罪犯,成为了北美死刑执行的第一案。
此后,照搬英国的法律制度,北美殖民地的死刑体系也渐趋完善,纳入了谋杀、叛国罪等一系列罪名,死刑的执行面也就此扩大。
不过,随着后来启蒙运动的爆发,作为殖民地的北美也沐浴到了“文明的光辉”。
宾夕法尼亚州于1682年最早做出了限制死刑的尝试,仅保留叛国和预谋杀人两项死刑标准,将强奸、盗窃等罪名,剔除出了死刑的适用范围。
有人打开了先例,“限死”的浪潮便一发不可收拾,各州都开始纷纷效仿,将这种与死刑的对抗推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。
到了1846年,“限死”的呼声更是发展到顶峰,由于此时,联邦已经颁发了《解放黑奴宣言》,南方诸州却另辟蹊径,将死刑用作了控制奴隶的手段。
因此,在废奴运动的动员下,反抗者将对奴隶主的怒火一并发泄到了“死刑”的身上。
由此,密歇根州成为了美国第一个彻底废除死刑的联邦单位,也是世界上最早宣布永久废除死刑的地区之一。
随后,威斯康辛州(1853年)、缅因州(1887年)等,也相继加入了废除死刑的行列,“废死”风暴开始逐渐席卷美国。
直到20世纪初,由于战争的爆发,世界各国都陷入了社会动荡之中,移民潮与战争让人们放弃了对死刑的避讳,相比之下,如何惩治并威慑罪犯和叛国者,才是人们关注的重点。
正是由于这一次死刑的“回潮”,一直到20世纪中叶,死刑都得以在美国的绝大多数地区合法保留。
到这里为止,美国的死刑,还只是随着时代变化而发展的,因此可以说,这些动荡也就是制度自我完善所必然要经历的“阵痛”。
不过,就算制度已经渐趋完善,也终究无法满足美国社会的期待,毕竟,美国人在意的,从来都不是制度本身,而是借此可以争取到的权益罢了……
死刑的“死刑”如果说有什么事件让美国的死刑一度跌至被废除的边缘,那一定就要数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民权运动和法律变革了。
没事干的美国人,又一次想到了死刑这个有可能威胁到他们“民主自由”的存在,于是,从1960年开始,他们就不断通过社会运动,给美国的死刑执行按下了暂停键。
随着越来越多的法律学者和民众,开始质疑死刑的公正性,于是在1972年发生“弗曼诉佐治亚州案”之时,有关死刑的争议直接被“民意”彻底“点燃”。
这一案本身并不复杂,就是被告弗曼在入室抢劫时意外杀人,因而被判死刑,辩护律师也通过正规渠道争取了减刑,但都收效甚微,于是,他们只能用起了“盘外招”。
如果说弗曼有什么过人之处,那黑人身份一定就是他最大的倚仗,这就让辩护律师找到借口去纠结民权组织,用案件判决带有“任意性和种族偏见”为由,向法庭发起了挑战。
为此,最高法院的九位大法官陷入了激烈的争论,呈现在纸面上,就是他们用五比四的一票之差,宣布了死刑的“违宪”。
这一裁决等同于宣布各州当时的死刑法规统统无效,全美死刑判决因此被全面暂停,许多死囚的判决被改判为无期徒刑,美国一度站在彻底废除死刑的边缘。
然而,“废死”的高潮很快就遇到了反弹,只是因为在70年代中期,由于民权运动的反噬和反战运动的兴起,让美国的治安形势变得越发严峻,凶杀率开始居高不下。
社会上要求恢复严刑峻法的保守浪潮开始涌动,各州立法机构因此迅速行动,修改死刑法律程序,强调判决标准和程序的严格规范,又把“死刑”救了回来。
1977年,一名犯下双重谋杀的死刑犯在犹他州被行刑队枪决,成为美国恢复死刑后的首例处决。
在暴力犯罪高发的背景下,美国死刑执行数量开始飙升,出于“人道主义”的要求,各州甚至开始斥巨资兴建毒气室、引入注射死刑等现代化手段。
可是,就当一切都在正常发展之时,一个技术的诞生,又一次将死刑推到了争议的旋涡之中,那便是——DNA。
过去那些看似铁案如山的定罪,在全新的DNA鉴定技术面前,居然接连遭到推翻,这些冤假错案,更是深深撼动了公众的信心。
20世纪90年代,单在伊利诺伊州,被无罪释放的死囚数量,就几乎与同期死刑执行人数相当,一度引发社会哗然。
这些人在死牢中度过了漫长的岁月,有的人甚至等不到真相大白就已含冤离世。
而除了误判,死刑在美国司法的实际执行中,还暴露出更为明显的阶层和种族偏见。
一些穷人因为无力支付高额辩护费,很可能在控方的压力下放弃抗辩而认罪,最终被白白送上死刑台。
更为严重的是,非洲裔美国人仅占总人口的13%,却养出了40%的死刑犯,在这种赤裸裸的数据面前,还说美国的警察们没有“杀良冒功”,那显然也是没有说服力的。
总之,这些现象让人们意识到,死刑并非在每个案件中都如想象般“罪有应得”,背后有太多社会不公的阴影。
基于此种考量,从2000年左右起,美国社会对死刑的态度出现了显著的转变,联邦政府层面对死刑的态度也开始摇摆。
而这次的美国人也彻底没有了犹豫,亲手对死刑做出了“死刑”判决……
没有未来的未来截止到现在,美国已经有23个州在法律层面废除了死刑,甚至还包括华盛顿特区和孤悬海外的属地波多黎各。
而在加利福尼亚、宾夕法尼亚等州,虽未正式废除死刑,但由于公众对死刑的质疑同样强烈,故而州长均暂停了死刑的执行,让“死刑”的存在变得“形同虚设”。
因此,哪怕特朗普和司法部想要强推恢复死刑,也不过就是“鼓励”和游说,却无法真正落实,毕竟,联邦政府并没有权力强制各州执行州内死刑,这是宪法保留给各州的自主权。
更为重要的是,美国的死刑之所以日渐式微,还有着深刻的社会原因,而这些东西,可远不是一个总统行政令就能改变的。
由于历史上有宣判死刑“违宪”的先例,因此,有些州的法院为了“废死”,早就以违宪为由彻底堵死了死刑的出路。
这种司法判例就意味着,即便特朗普政府用行政令向全国施压,可若是各州不修改州宪法,死刑也始终在法律层面难以重启。
此外,死刑所需的药物供应也成为了一大难题,2014年在俄亥俄州,就有一个死囚因毒针和镇定药物的注射不利,应该在5分钟内结束痛苦,最终却挣扎了25分钟才断气。
这一事件后,死刑执行对药物的要求更为严格,这也就导致,过去几年间,美国多州因采购不到执行死刑的致命药物,而不得不中断行刑。
即便特朗普做出指示,让司法部协助各州获得所需注射剂,但药物短缺背后的伦理争议和国际压力,却远远不是简单协调就能解决的。
而其中一大不稳定因素,就要数民意的变化,上世纪90年代美国暴力犯罪高峰时,民调显示支持对凶犯执行死刑的民众一度超过80%。
但此后犯罪率大幅下降,加之人们对死刑弊端的认识加深,这一支持率便逐渐下滑,截至2023年,仅有约53%的美国人仍支持对谋杀犯判处死刑,已经达到半个世纪以来的最低水平。
最为关键的是,经过这么多年的变化与发展,死刑在美国早已不再是单纯的法律问题,更是成为了赤裸裸的选举工具。
民主党打“废死牌”,共和党打“死刑牌”,表面是理念之争,本质上却是票仓争夺战。
德州私营监狱就曾出过“暴论”,宣称每处决一人,就能多拿18万美元财政补贴,血淋淋的人命被换算成KPI,这喂出来的,到底是迟到的正义,还是政客的口袋,不言而喻。
从殖民时代对奴隶的枷锁,到今天“鲜红”的预算数字,美国一直都在用文明的外衣掩盖自己嗜血的本能。
在这样的背景下,选举制度尚且沦为国际笑柄,死刑,又如何成为贯彻正义的象征?充其量不过就是民主裂痕的遮羞布罢了……
查理·柯克之死点燃的这把“复仇之火”,正在将美国社会多年未决的死刑存废之争再次照亮。
然而,从19世纪的州府议会到20世纪的最高法院,死刑制度本身早已被一次次的生死抉择折磨得千疮百孔。
虽然我们并不知道特朗普的“恢复死刑”会走向怎样的未来,但可以肯定的是,关于死刑的这场争论本身,已然成为当今美国撕裂又复杂现实的一个缩影。
参考文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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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当代美国的死刑制度》唐世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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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美国死刑的现状及历史流变(上、下)》刘长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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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当代美国死刑法律之困境与探索——问题与案例》[美]柯恩、唐哲、高进仁 著;[美]蔡婷霞 编;刘超、刘旷怡 译
《美国死刑制度与经典案例解析》王秀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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